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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GM-Luke Thompson《Keep Rolling On》

1.

黄子弘凡被一脚踹醒的时候刚睡下没多久。

杯赛夺冠，教练手一挥放两天假，他游戏打到天亮，梦里刚搂上个漂亮的背影，被张超踹得烟消云散。

“张超我杀了你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“闭嘴。”张超熟练地抄起抱枕砸在他脸上，“出事了。”

“天塌了吗天塌了也是有李向哲顶着他个高。”黄子弘凡把枕头往眼睛上一蒙，“你让我再睡会儿吧…”

“老赵被抓了。”

“靠…什么时候啊？”

“东八区今早七点。”张超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找到一块落脚地，“真会挑时间。”

小黄同学生于华夏长于西德，十八岁在亚平宁半岛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，赶上合同年，在续约留下和卷铺盖滚蛋之间摇摆不定。他倾向于留下，张超也不缺这点儿佣金抽成，随黄子弘凡高兴。

只是那头他刚和体育总监刚把续约意向摆在台面上，这边俱乐部就要换话事人——俱乐部主席，不，现在是前主席，卡在转会窗开启前一天被捕，欧洲职业足球史上最前无古人的事儿都让黄子弘凡撞上了。

张超和体育总监私交不错，早起接到消息之后跟对方通了电话，得到的答案并不乐观。董事会倾向于用一个合适的价格把黄子弘凡卖给英伦豪门——毕竟俱乐部这些年踩在FFP¹的刀锋上起舞实属不易，而黄子弘凡又确实值几个钱。

张超在屋里踱步，把黄子弘凡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丢进脏衣篓。当事人脑袋一点一点地又要睡过去，被他一把捏成金鱼嘴。

“张超你干嘛唔…”

“我问你，你是想留队，还是想去伦敦？”

“留队啊。”

“你确定？”

“确定。”

“那行，哥给你想办法。”

俱乐部第二大股东成为球队新的掌门人，对方也是中资背景，阿云嘎的死对头。张超比媒体更早知道那位世伯的独生子将会出任俱乐部主席一职。他打听到对方每周五晚都会去城中的Club喝酒，算好时间预备见上一面，混个脸熟。

进门的时候他低头翻朋友发来的那位新主席的照片，一不留神撞在人身上。

“对不起…”张超暂时放弃还在加载的照片，抬头和人道歉。

操。

这时照片也加载好了，那张脸化成灰他都认得的，天生款款多情的眼睛，看谁都浓情蜜意——此刻正看着他。

操。这脸可太熟了。

“黄子弘凡，”张超心道，“你连夜打包去英国吧。你命里与北伦敦有缘，该去安联与李向哲同台竞技。”

“超超？”老熟人，不，旧情人开口了，“是你呀？”

你闭嘴，你离我远点，你不要过来。

张超强迫自己抿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客套笑容，“Jason，好巧。”

巧你个鬼。我造的什么孽。我为什么放着万贯家财不继承，要给黄子弘凡当什么狗屁经纪人。

前男友就应该在岁月里安详去世，金圣权你这块司康饼什么馅儿的就跑来当主席？你知道主场球衣什么色吗？

“你还和以前一样，”金公子从容不迫，温温柔柔地环上他的腰，“一紧张就像只炸毛的鹅。”

“你也和以前一样。”张超心里的小人快把牙咬碎了，“这次准备多久跑路？”

¹ FFP：2009年9月欧足联出台了财政公平法案（Financial Fair Play，以下简称FFP）。FFP手册洋洋洒洒90多页，其核心要义是收支平衡。法案规定：从2011-12赛季开始后的三个赛季，每家俱乐部累计亏损不得超过4500万欧元。之后的3年时间，即从2015-16赛季开始，亏损的上限将会被降低至3000万欧元。

2.

前男友应当在岁月里安详去世。

这句话应该写进《民法典》，或者成为什么国际公约。

张超和金圣权有过一段美国往事。不过没《美国往事》那么跌宕起伏、血肉模糊，只是普通男大学生被人骗了感情的普通故事。

他念本科时到美国交换一年，和金圣权相识于湾区的花前月下。大约是被辣椒果酱和甜言蜜语糊了脑子，死心塌地地决定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。交换结束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象征性地跟家里出了个柜——讲道理，以他双亲的开明程度，他想跟《微观经济学》课本喜结连理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阻挠。

然而生活总喜欢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一把掀翻你的小船，男朋友人间蒸发三个月，自动升格成前男友。下落不明两年已经符合失踪人口判定标准，如今只差半年就可以申请宣告死亡。这些年，爱情的日历被一页页撕下来揉成团，也只有张超自己知道，它们依然被妥帖地藏在角落里，从未被遗忘。

怎么就被骗得这么惨，张超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“前任一顿饭要吃别人五顿饭的量，我应该算是被人骗财骗色了吧？”黄子弘凡翻着某乎，一字一句地念，末了摸着下巴：“张超这是不是你小号啊？”

张超面无表情地调出相机，把黄子弘凡喝可乐的罪行存档留底，威胁他如果再乱说话，下一秒这张照片就会出现在主教练的What's app聊天窗。

“放假诶放假！”黄子弘凡控诉：“你好跋扈！”

“对啊，你有什么意见吗？”

“……我没有。”黄子弘凡可怜兮兮地垂着眼睛，“所以…留队有希望吗？”

“你知道你现在还挺值钱的吧？”张超问。

黄子弘凡想了想，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没太有概念。”

小家伙的生活简单快乐，训练比赛，闲暇时光打打游戏。近期最开心的事儿是杯赛夺冠后教练奖励了一顿牛肉汉堡。因为家境富足，对薪水也没有太大的执念，转会窗偶尔吃吃队友的瓜看看热闹，连自己在转会市场¹估价几何都不清楚。

“把你卖掉，俱乐部的账面会好看很多，”张超说，“大概还能买一两个经济适用型的后卫。”

讲到竞技相关的内容黄子弘凡就在行了，他知道后防线得补充人，心底对留队的期盼少了三分。职业足球有聚有散，再寻常不过。黄子弘凡舔舔嘴唇，问张超：“现在都有谁联系你了？”

他和国际米兰的合同还剩一年多点儿，按规矩其他俱乐部还不能私下接触他的经纪人，不过暗度陈仓的事儿大家都在做，也不稀奇。

“白鹿巷²去不去？”张超问。

“不去。”

“理由呢。”

“队徽不喜欢。”黄子弘凡比划着，“足球顶个鸟用，这寓意多不好啊。”

“……拜仁呢？”

“不要，不喜欢吃华夫饼。”

“蓝白搭配镶金边还戴个小皇冠的怎么样？”

“哦？”黄子弘凡来了精神，“他们给我报价了？”

“配钥匙十块钱三把。”

黄子弘凡是网上冲浪爱好者，虽然常年在意大利务工，但对简中互联网的流行梗也并不陌生。

“我配！”他振臂高呼，“我可以！”

“皇家马德里用指纹锁³。”张超冷酷地说出事实，“巴萨好像对你有点兴趣。”

“这个笑话很冷，真的。”黄子弘凡歪着头思考两秒，再次振臂高呼：“那…加泰罗尼亚⁴是西班牙不可分割的一部分！”

张超看看他这傻样，揉揉眉心，决定为这小祖宗再去和金圣权见一面。

¹转会市场：德国《转会市场》（TransferMarkt，简称TM）是著名的足球门户网站，专注于足球转会市场信息，由来自世界的数据调查员录入球员信息等，构建了一个权威的囊括球员背景资料、转会信息、身价等信息的数据库。不过球员转会最终的成交价通常会高于估价，这几年球员身价虚高的现象比较普遍。

²白鹿巷：英超俱乐部托特纳姆热刺的主场

³指纹锁：这个梗看过琉璃的读者可能有印象，当时我要写龚子棋的钥匙扣，看完纪录片发现皇马的基地用指纹锁。

⁴加泰罗尼亚：简单来说他们一直想独立。巴萨是加泰地区的俱乐部。

3.

张超，人不能，至少不应当如此。

他拿着前男友给的赠票坐进欧冠半决赛现场的包厢。次回合热刺¹主场迎战法甲豪门巴黎圣日耳曼。

有些人被骗之后，出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会忘记受骗时具体发生了什么。而张超恰恰相反，他对那场骗局——他坚持如此称呼他和金圣权曾经的恋情——的每个细节都如数家珍。

鼻尖湿润的空气让他想起昔年与金圣权同游泰晤士河的光景。张超第一次来白鹿巷球场就是那时，和金圣权一起。

热刺对阵排行榜垫底的保级球队，临开场前随便买的票位置一般，没有这样好的视野。比赛结果也没什么悬念，主队5比1大胜。退场时不远处有人求婚，玫瑰花瓣飘进他的掌心，他抬头正好撞进金圣权款款情深的眼睛。

那头在问“Will you marry me? ”金圣权眼里只装着他，很慢很温柔地说，“Yes. I Do.”

然而不久以后金圣权失了联，说过的话就像吃完的炸鱼薯条，只剩油腻的包装纸。

“张超，”他心里的小恶魔又发话了，“不至于真的，谈续约哪儿不能去，你收人家这票就得搁这玻璃屋子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俩小时。哦，不是孤男寡男，隔着过道还有俩中东人。”

可这是大巴黎和热刺的生死一战。小天使小声念叨。

生死一战有你事儿吗张超？

八千年前黄子弘凡就随队掉进欧联杯了，李向哲折戟八强龚子棋昨天晋级决赛，你来关心谁的生死荣辱？

你是热刺球迷吗？你不是。你等着比赛结束夜里十点，搭人家的顺风车，明天睁眼酒店天花板，惊喜又刺激。

小恶魔一锤定音，我看你就是【哔——】

金圣权对他写在脸上精彩纷呈的心理活动视而不见，微微抬了抬下巴，示意张超看侧前方穿长袍的男人。

“法赫德，我大学同学，PSG²主席的堂弟。”金圣权贴在他耳畔，“他给我透了底。”

金圣权比了一个手势，用那种张超最受不了的眼神看着他，“Bab，这个报价我真的很难拒绝，也很难说服董事会拒绝。”

狗男人你又来这套！

张超可太熟悉他这种路数了，总结下来就是“权权不知道权权也不想这你也要怪权权吗？”

当年的张超会受骗，现在的张超……

黄子弘凡，你下赛季不进二十个球你都对不起我今天做出的牺牲。

“我以为……”他咬了咬牙，手搭上金圣权的手背，“你最难拒绝的是我。”

¹热刺：托特纳姆热刺，英超联赛俱乐部，主场在伦敦。

²PSG：即巴黎圣日耳曼（Paris Saint-Germain）法国俱乐部，足球圈大土豪之一，他们的大股东和金主是卡塔尔投资局。

目前国际足坛转会费最高记录就是他们掏的，内马尔2.22亿欧元从巴塞罗那转会巴黎。

PSG在其他领域也有涉猎，18年他们和电竞俱乐部LGD的Dota战队达成合作。

（大大访英时参观的曼城俱乐部是阿联酋阿布扎比王室控股，圈内另一家石油资本背景的俱乐部。）

4.

 

堪堪熬到上半场结束，连比分都没看清就滚进了附近的酒店，说不清是谁更着急一点儿。金圣权在床上的侵略性更胜从前，两轮下来张超摆摆手喊了暂停。金圣权“唔”一声，似乎是贯彻落实在球场包厢里说的那句“我确实没法拒绝你”，停了动作——也没安分几秒，手照样搭在张超腰上意味深长地摩挲。

 

“放手，”张超警告似的说了一句，低头时目光落在对方左手，看见一枚兽爪戒指耀武扬威地圈着金圣权修长的无名指。它有些旧了，但保养得不错，看得出主人很是爱惜。

 

张超皱皱眉，那是他送给金圣权的礼物，买下它是因为金圣权无意中和他提起海东青，这种被称作万鹰之王的鸟儿在满语中叫做“雄库鲁”，意为飞得最高最快的鸟，是满族最高图腾。他靠在金圣权怀里听对方娓娓道来，旅行时一眼便相中了它。

 

海东青飞得高不高我不知道，你当年一走了之的时候跑得挺快的，凭什么现在又一副曾经很爱过我的样子。

 

张超还沉浸在贤者时间，脑子乱糟糟的，没留意自己已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。他越想越气，把金圣权的手抓过来，“还给我。”

 

金圣权一把攥住张超的手腕，沿着手背往上，捏了捏他空荡荡的指节。

 

“你送我的东西，现在又要收回去？”他长长地看了张超一眼，“超儿，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。”

 

 

“张超，张超你冷静，”小天使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，“你现在给他一巴掌前面的牺牲就都白费了。”

 

小恶魔也说，“一不做二不休啊张超，再忍忍。”

 

他忍不了。

 

张超扪心自问，他并不是一个做不到“拿得起放得下”的人。诚然，在他受过的教育面前，他今天做了的一切——和金圣权做了的一切，都是不可取的。他也没什么立牌坊的爱好，原本既来之则安之，搞完大家坐下来好好谈，黄子弘凡能如愿留队就算他一桩功德。

 

但所有的情绪在他看见那枚戒指之后都被无限放大了。他意识到，在过往的岁月里，他从没有真正地原谅过金圣权所做的一切。而就算再给他下一个三年，他也很难释怀对方当初的所作所为。

 

“金圣权，我再说一遍，把它还给我。”

 

他想，你怎么敢呢，金圣权，你怎么敢戴着它——还把它戴在无名指上。

 

金圣权沉默地望着他，依旧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，不知过了多久才很轻很轻地、听起来像是赌气一般似的说，我不。

 

他低头看着那枚戒指，平平淡淡地把当年发生的事和盘托出，不撒娇不耍赖不尝试任何捷径——比如委屈巴巴地看一眼张超。

 

也不是多新鲜的事儿，无非是家里不同意他和张超在一起。大少爷那会儿年轻气盛，觉得与人斗其乐无穷，可他哪里是自家老爷子的对手。

 

就只能乖乖听话啦，韬光养晦，终于等到了这个“来日”。

 

“是我做错了，”他这时才抬起眼睛，浓密的睫毛扑扇着扫在张超心上，“但看在过去这么多年我一直很爱你的份上，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”

5.

“我小黑菜地里黄，”黄子弘凡戏精上身，怀里抱着个欧冠比赛用球，抽抽搭搭地：“长到…”

“长到20三千万？”龚子棋随口道。

“赶紧收拾快滚蛋。”张超窝在沙发上划拉手机，头也不抬，“认命啊黄子弘凡。”

“你们三个还挺押韵。”李向哲评价道。

刚刚结束的ICC国际冠军杯¹，李向哲随队在收官战击败皇家马德里，获得赛事冠军。至此各队的中国行告一段落，各回各家，备战即将揭幕的新赛季。

国际米兰在ICC的最后一场比赛，黄子弘凡收获全场比赛唯一一个进球，为国际米兰赢下三分。赛后他在场边向远道而来的球迷致意，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厚爱，成就了今天的黄子弘凡。

这个夏天他要转会的传闻就没断过，人山人海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Lars留下来。黄子弘凡朝那个方向挥挥手，头也不回地往球员通道走去。

他没能留在梦想的启航之地。

当天夜里官宣，黄子弘凡转会曼城。阿联酋人用三千万欧元把他从梅阿查带走，双方签约四年，黄子弘凡将身披9号球衣为蓝月亮²征战。

老东家的新任主席金圣权在社交媒体发文，感谢黄子弘凡为俱乐部做出的贡献，并祝愿他前程似锦。

我也谢谢他的祝福，小黑菜说，但我觉得吧，你们就是狗情侣狼狈为奸，看谁出价高，就把我卖给谁。

会说话吗？张超问，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。

黄子弘凡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，忍不住又补了一句，不过超儿还是很好的，我以为他会和金圣权密谋把我卖给大巴黎。

“啊这，”龚子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，“你不是曼联球迷吗？”

我是啊，黄子弘凡点点头，阿联酋人说年薪三百五十万欧，我说不行，一日红魔³终生红魔。

“然后他们说，给我加到五百万欧。”他顿了顿，很义愤填膺的样子，“钱能买走我的梦想吗？当然不能。”

“但曼彻斯特可以是蓝色的，嗝。”黄子弘凡把喝空的易拉罐掷进垃圾桶，“Superbia in Proelio ⁴！”

张超看看手机，拒绝了龚子棋“趁着还在国内赶紧吃顿好饭”的提议。

“你们玩儿，我有事。”

“啧啧啧约会吗？”黄子弘凡贱兮兮地，“注意身体啊超儿。”

张超说你别逼逼赖赖了赶紧收拾行李明天跟着人曼城回去，再废话你放在意大利那些手办就没了。

哦，黄子弘凡蔫了，我马上收。

酒店门口蹲点的球迷不少，张超一下就在人群里找到了金圣权。他穿着件白T恤，戴银边眼镜，和张超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，仿佛还是当年他在公寓楼下等他的光景。

没人认出这位主席大人，张超穿过人潮走到金圣权身边，隔着两三米远对方抬起头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：“宝贝。”

他知道张超脸皮薄，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把对方搂进怀里，于是退而求其次，牵住了张超的手。

“真好。”

“什么？”周围太嘈杂，张超没听清他说了什么。

“我说，我还能等到你，真好。”

重逢之后的第二年，一枚铂金素圈取代那只鹰爪的位置圈住金圣权的余生。他把鹰爪换了个指头戴着，与结婚戒指挨在一块，除开特殊情况从不离身。

“你是我的过去，是我的现在，也是我的未来。”他说，“我永远爱你。”

END

¹国际冠军杯：国际冠军杯（International Champions Cup），是一项重要的商业性赛事，曾被冠名为吉尼斯杯，分为北美和欧洲、中国、澳大利亚、新加坡等赛区，和酋长杯、电信杯等一样，是主流的热身赛之一，也是国际足球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季前赛事之一。其前身是2009年开始的世界足球挑战赛。

²蓝月亮：曼彻斯特城足球俱乐部（Manchester City F.C.）的绰号。曼城主场球衣的颜色是婴儿蓝（？）总之是种软软的浅蓝色。

³红魔：曼彻斯特联足球俱乐部（Manchester United Football Club）的绰号。他们的队徽上有个小红魔吉祥物。主场代表色是红色。

⁴Superbia in Proelio ：曼城的口号，意为“自豪的战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