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世界和平 再无泪水 新中国万岁

洪笛 | 不知寒 03

窗外月华霜重,听彻梅花弄。



离婚的最后一点儿火药味在龚子棋推开房门时消散殆尽,他们默契地选择做回开明和善的父母,把孩子放在平等的位置与之沟通。


托欧美人对婚姻开明态度的福,龚子棋对父母离婚这事儿接受度良好,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表示理解他们的选择。余笛与洪之光最终商定共同抚养,尊重孩子的意愿,让他继续留在西班牙生活、学习。


期间余笛被工作电话叫走,不知道洪之光是如何回答孩子关于父母感情破裂的疑问,也不那么想知道。这段婚姻已经行至悬崖,但作为母亲,余笛依然想粉饰自己在孩子眼中的形象。


许多年后,在某次争吵中,龚子棋红着眼质问,你究竟是对我失望,还是不满我没能配合你,满足你做一个好母亲的愿望?


他竟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


一段婚姻的结束似乎比开始容易得多,送龚子棋登上返回西班牙的飞机,他们挑了个大雪天去民政局。离婚窗口前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,却很是热闹。排在前面的夫妻走到这儿仍在为孩子的抚养权争吵不休,大约是都想丢掉眼里的烫手山芋,他们之间却沉默得可怕——大抵沉默便是此刻最后的体面。


洪之光捏着排号用的热敏纸,翻来覆去地看那行“盛京市万泉区民政局”,仿佛这样就能够从中为过去的十年婚姻找到一个失败的理由。


窗外明明是雪满天地的严寒时节,洪之光却不知怎么,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某个黄昏,他二十来岁时的光景。


那是冬歇期的末尾,洪之光提前离开中国,受邀去队友在墨尔本的家做客。队友早早结婚,妻子是位国际上小有名气的演员,性格开朗,大方健谈。她向洪之光介绍自己的朋友余笛,在他们目光长久交错时狡黠一笑,识趣地退开。


彼时洪之光长居慕尼黑,对国内的电影产业知之甚少,说得出名字的导演屈指可数。余笛偶尔看体育新闻,倒认得他,只是不知如何称呼,试探道:“Giuliano还是洪之光?”


初见如此,他后来却大多叫他的名字,之光。身处异国他乡,这两个简单的汉字显出独一份的亲昵——余笛承认,自己确有私心。没人不爱二十五岁的洪之光,何况他眼里只有你。


在德国最后的日子,洪之光的职业生涯坠入低谷,来自各方的压力令他心力交瘁,余笛时常飞往慕尼黑陪伴,恋情大约始于德国某个清晨的吻,终于马德里黄昏的一枚求婚戒指。


“Giuliano,”余笛说,“我们之间,并不是适合缔结一段婚姻的年龄差。”


他为人造梦,镜头里装满世间浪漫幻想,本该最懂兼容并包,却在那一刻顾忌世俗看法,踌躇不决。


没有任何甜言蜜语,洪之光只是说,我不会让你失望。


而他长久地望着洪之光的眼睛,最终说:“好。”


那时“但得夕阳相顾慰”的洒脱,如今却只剩乱云薄暮,急雪舞回风,一片萧索寥落了。


“请A003号到02号窗口办理业务,请A003号到02号窗口办理业务。”

洪之光回过神,余笛已先他一步起身。窗口的工作人员似乎认得他们,诧异地睁大了眼,但仍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,接过他们的证件办理。


十年的婚姻只需十分钟结束,他们在民政局门前告别,余笛登车前被洪之光叫住,他不明就里,问道:“还有事么?”


洪之光摇摇头,露出一个余笛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:“这些年,多谢。”





不如我们就此完结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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