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世界和平 再无泪水 新中国万岁

洪笛 | 不知寒 13



说是上次,算来也已经过去了两三年。彼时怄过的气被郑重地问起,倒叫余笛不知如何作答,他怎么也想不到洪之光会有探究这件事的兴致。余笛沉默着,放在从前,洪之光大约已经因为这种怠慢而不满,但如今,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——尽管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有资格让他等待。


洪之光在等候答案的时候回忆往昔,十多年前的马德里,也是这样的天气,他在丰收女神像前单膝下跪,询问自己是否有幸与余笛老师共结连理,那时余笛只花了一分钟犹豫。但如今,对方却似乎需要极为漫长的考量,才能回答这个十分简单的、无关人生大事的问题。


洪之光很耐心地等着,直到他的等待被铃声打断。他和对方用余笛听不懂的语言寒暄,余笛仍陷在自己的思虑中,捕捉入耳的音节像是一串咒语,搅得他愈发焦躁。但他又盼望这一通电话长一些,就像儿时考试,总希望交卷能晚点再晚点,尽管时间对结果其实不会有多大改变,抑或长久的沉默,已经是答案的一部分。


“曼苏尔,”洪之光挂断,在余笛疑惑的眼神中补充道:“PSG的主席,他听说子棋受伤,打来问候一下。”


从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,余笛就不怎么关注洪之光的朋友圈,也无心绕清足球世界里俱乐部与俱乐部、球员与俱乐部千丝万缕的联系,此刻在心里感叹洪之光交友广泛,“哦”了一声,又后知后觉想起圣日耳曼是洪之光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,他与卡塔尔人私交甚笃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

余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又放下,目光落在洪之光手上,他此刻才发现对方戴着一枚戒指,极简单的磨砂戒面,嵌着尖晶石。好在是食指,余笛想着,松了口气,又觉得自己好笑——以他的年龄与阅历,除了他儿子的安慰,世间本该不会有什么事令他紧张。何况是前夫手上的一枚戒指。


余笛在某个瞬间突然决定放下纠结,实话实说。然而他开口刚说了一个“我…”,就听见洪之光问:“我们走吧?”


回到病房,龚子棋还在睡,嘴角在梦中微微抿起,面容平和。余笛想摸摸孩子的脸颊,又缩回了手。


“就让他留在西班牙吧。”他对洪之光说。



于他们二人而言,这是十分难眠的一夜。

余笛在午夜时分从某种夹杂着溺水感和失重感中醒来,他在黑暗里大口喘气,冷汗浸透衣衫,彻底没了睡意,索性起身到阳台透气。


洪之光住在一墙之隔的房间,屋子亮着灯,透过窗纱映出暖色的光。余笛望着那抹光亮,靠在栏杆上出神。他意外地在外套衣兜里摸到一串十八子手持,浓晴浅湖的料,背云是雾蓝色琉璃,是他此前在青唐拍戏时从塔尔寺得来。圈内信佛信道的人都不少,也有搞些歪门邪路的,总而言之人生太难,走到那个位置的人大抵都需要一些精神寄托。


余笛从前将信将疑,此刻却在在心里默念他能想起的《药师经》:愿我来世,得菩提时;身如琉璃、内外明彻、净无瑕秽、光明广大。功德巍巍、身善安住、煞纲庄严。


洪之光在看见余笛时并不意外,尽管他的前夫和他们共同的孩子之间关系尴尬,但作为母亲,余笛毫无疑问地忧心儿子的情况。


洪之光轻轻地叹了口气,什么也没说。两个房间的阳台埃得很近,不过手臂伸长的距离。洪之光在渐明的天色中安静认真地注视着余笛,后者恍惚间一眼看见十年前的洪之光,鬼使神差地把手放进洪之光温暖的掌心。


“别怕。”



想要评论(小声逼逼)

评论 ( 8 )
热度 ( 67 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风音 | Powered by LOFTER